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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上海世博园的中国国家馆内,北宋
张择端的《清明上河图》正“活生生”地展示在观众面前:在长逾百米的投影银幕上,北宋汴梁的繁华景象一一呈现。与之相映成趣的是,离它不远处静静陈列的明代
仇英版《清明上河图》真迹。为了更好、更安全地保护这件重要文物,它的展出时间只有一个月左右。
仿本中的经典之作
北宋画家张择端的《清明上河图》,以精致笔触描绘了汴梁的繁华生活场景。其丰富的思想内涵、独特的审美视角、现实主义的表现手法,都使其在中国乃至世界绘画史上被奉为经典之作。
此画现世以后,历代仿本层出不穷。在众多仿本中,仇英版《清明上河图》被认为是众仿作之鼻祖,画工精湛,水准极高。
仇英,字实父,一作实甫,号十洲,是明代代表性画家之一,与
沈周、
文征明和
唐寅并称为“明四家”。仇英出身低微却才艺超群。其画作传世极少。他绘画技艺精湛、风格多样,工山水、人物、花鸟,尤善摹古。
仇英版《清明上河图》长9.87米,高0.3米,结构大体按张择端《清明上河图》的景物顺序布局,但比宋本要长出近一倍。仇英版《清明上河图》长卷沿运河从苏州城郊的风景起笔,过虹桥,至城门入市区,直至西部城郊。以田园牧歌景象开篇,以一段水上仙台收束,画作描绘的是
明朝中期苏州城和江南的风物人情。山川、街巷、桥梁、民居、店面、舟楫、戏台,以及婚娶、宴饮、赶集等场面尽现画作,是苏州作为江南地区经济文化中心的真实再现。
作者在场景设计和细节处理上匠心独运,全图描绘人数超过两千,男女老幼、士农工商,形形色色,每个人物都能通过动作、神态、服饰、道具等体现其身份,毫无雷同。
仇英版《清明上河图》流传有序。明代曾为
收藏家项元汴珍存,清代收入乾隆内府,并经《石渠宝笈》续编著录。1922年,末代皇帝溥仪在被逐出紫禁城前,以赏赐其弟溥杰为名,将包括仇英《清明上河图》在内的1000多件珍贵书画盗运出宫。1945年8月,伪满洲国垮台后,溥仪携带此作乘飞机逃往日本,途经沈阳机场时被东北人民民主联军和苏联红军截获。画作曾由东北人民银行暂时代管,后归辽宁省博物馆收藏,成为“镇馆之宝”。
石拱桥取代木质虹桥
两件《清明上河图》,出自不同画家之手,各有精妙之处,难免常常被人拿来互相比较。那么,仇英版本《清明上河图》与张择端版本有何不同之处?
辽宁省博物馆业务办公室主任刘韫在接受《世界新闻报·鉴赏中国》周刊记者采访时说,在仇英生活的时代,画家不具备今日的条件,没有博物馆、图书馆,看不到画作的照片,更没有互联网的检索。对于他们来说,见到原作真迹的机会要少之又少。幸而,在当时最富有的收藏家项元汴的家中,仇英接触到了大量的精品画作。经过长期临摹,他的艺术眼界大为开阔,脱开了南宋院体的束缚,并能博采各家所长。这样的生活持续了大约十年,仇英画艺大为精进。
刘韫介绍,现在无法确知仇英究竟是在何处观赏到张择端的《清明上河图》。根据推测,张择端的《清明上河图》此时可能在昆山顾家,或者已经为严世蕃所得。当然,还有另一种可能,就是仇英根本就没有观阅过张择端的原画,他所临摹的也只是另一件摹本。
虽说仇英版本与张择端版本在主题与构图上有异曲同工之妙,但仇英版也有自己的独特之处。刘韫介绍,在画作中,仇英融入了自己的创作与想象,他所要描绘的是一个比六百年前的北宋东京更令人激动的城市。深宅大院、高大的城墙与鳞次栉比的商铺足以让人相信仇英的灵感源于明代繁华的苏州。
从画中细节来看,无论是“描金漆器”、“精裱诗画”,还是“打造锡器”、“染坊”、“打造诸般铜器”,均为明代苏州特色。而“青楼”、“书坊”、“南货”、“鲜明花朵”、“女工铜针”等足可让人感受到明代苏州的风致。还有一个有趣之处是,张择端画中的木质虹桥被仇英笔下的石拱桥取代了,宋代夯土城墙也变成了我们更为熟悉的包砖城墙。画面中心的城门,让人联想到苏州城的阊门。所谓“尝出阊市,见错绣连云,肩摩毂击。枫江之舳舻衔尾,南濠之货物如山,则谓此亦江南一都会也”。
值得注意的是,虽然辽宁省博物馆收藏的仇英《清明上河图》艺术价值之高众所周知,但它并不是唯一一件“仇英版”《清明上河图》。据悉,目前散落各处、落款为“仇英”的《清明上河图》还有几十件之多,不过大多是假托仇英的仿制,甚至不少是水平很低的“苏州片”。相较之下,辽博的这件《清明上河图》更显得水准超群,珍稀难得。